低碳养殖模式的发展路径选择#
周力，郑旭媛*
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基金（10YJC790407）；教育部博士点基金（20100097120009）
作者简介：周力，（1981-），男，讲师，农业与环境经济学. E-mail: zhouli@njau.edu.cn
（南京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南京 210095）
5 摘要：本文以畜禽粪污处理这一环节为重点，讨论了畜禽养殖业低碳化养殖的路径选择。由
于低碳环境的外部性效应和公共品性质，以及养殖户的有限理性，并结合实地调研江苏养殖
户情况分析得出，政府对低碳养殖中粪便污染治理设施的补贴不是长久之计。并依据这些结
论提出几点建议。
关键词：组织模式；畜禽养殖业；低碳路径；政府补贴
 0 引言
25 当今，将发展低碳产业作为保护全球气候、促进本国经济发展的根本途径，日益受到业
界的关注。但是，国内外对碳减排的关注都主要集中在解决工业高排放、高耗能所引发的环
境问题上，却忽视了国民经济基础产业——农业碳减排的必要性。2011 年3 月29 日，在中
国社科院举办的“科学技术与低碳社会高峰论坛”上，世界银行前首席环境顾问Robert
Goodland 在发言中指出，将使用可再生能源代化石燃料并提高能源效率作为遏制全球变暖
30 的最先解决唯一问题，是一个错误观念。因为我们忽略了一个更大问题，畜牧业是世界上最
大的温室气体排放源。2009 年，他和Jeff Anhang 在《世界观察》发表的《牧畜与气候变化》
报告指出，全球畜牧业及其副产品的温室气体排放量已占认为温室气体排放总量的51%，
远远超过FAO 在2006 年报告中估算的18%[1]。因此，畜禽养殖业低碳化迫在眉睫。
自从Meade（1952）首次提出了“大气层外部性”问题[2]，对碳排放的关注与日俱增，
35 为克服碳排放环境“外部性”的讨论，Tietenberg（2005）提出用基于产权的制度性框架来
解决这一问题[3]；从碳排放环境的“公共品”性质角度，Lindahl 和Samuelson 提出政府解决
模式，Warm、Tullock 等主张市场化解决模式都成为重要参考[4]（Gareth D.Myles，1995）。
畜禽养殖业的碳排放主要来源于畜禽粪便产生与处理过程中。长期以来，我国畜禽的粪污处
理率和综合利用率比较低，大部分养殖场采取的是直接堆放，少部分企业会有沼气池等处理
40 设备，且采取沼气池设备的多是政府予以补贴支持。历来的研究一致指明政府补贴有利于低
碳养殖技术的采纳。但是否真的有效？张少兵（2007）研究表明，按照农业环境外部成本内
部化的原则，农户应该承担环境污染的外部成本，政府应该对其征收排污费和环境特别税，
 而事实上政府没有采取此种行为，反而逐步提高补贴，对农业环境问题缺乏必要的干预[5]。
该研究结论是否适用低碳养殖业，若政府对养殖业的补贴低碳化效果并不明显，那该如何选
45 择路径？因此，本文探讨低碳养殖路径的选择。
1 不同组织模式下污染处理路径的选择
2011 年5 月，笔者走访南京、盐城多家猪、奶牛养殖散户与养殖场，从调查情况来看，
低碳养殖路径的选择与组织模式相关，不同组织模式的养殖场在粪污处理方式的选择上会有
很大不同，走访的南京、盐城几家养殖场与散户，可归纳为四种不同组织模式，各模式下的
50 养殖场与散户对养殖场粪污的处理方式如下列出：
1.1 散养模式
散养模式规模以2009 年度《全国农产品成本收益资料汇编》中的养殖业规模划分标准
为基准，散养是指在一年内平均存栏生猪头数在30 头以下（包括30 头）的养殖组织形式。
散养模式下养殖的畜禽量不多，粪污处理方式与利用途径也较为简单和有限。笔者走访了盐
55 城市阜宁县的几个村落，农户的处理方式如下：
表1 散养户对养猪粪污处理方式（盐城市阜宁县调研数据）
Tab. 1 Famers’ way of pollution treatment of pig
粪污处理措施
调研地点 调研户数总数/户 无处理设施，简单
处理直接肥田/户
化粪池发酵后肥田
/户
部分进沼气池产
气，部分简单处理
直接肥田/户
沟墩镇柳集村 15 2 9 4
陈集镇停翅港村 14 1 8 5
沟墩镇匣东村 9 0 6 3
60 可知调研的散养户中，7.9%的处理方式是简单处理后直接还田；60.5%的处理方式就是
化粪池发酵之后肥田；31.6%的处理方式是采用沼气设施，这多为养猪头数较多的农户，沼
气池建造，政府均有补贴，如：沟墩镇柳集村，沼气池设备由政府无偿提供，农户出用工费
与材料费，折算后政府实际补贴大概70%；停翅港村，造价1600 左右的沼气池，农户出400，
余下由政府补贴，政府实际补贴大概80%左右。可见，在政府补贴的条件下，沼气池还是
65 有被推广的可能。未采取沼气池装备的农户，大部分表示家里养猪头数少，家里的耕地足够
吸纳猪的粪便，因此，在此种补贴条件下不会考虑建造沼气池。对于当地的政府对畜禽粪污
排放是否有监管，所走访的散养户都表示，若随地排放粪污，政府会予以管制。当问及监管
力度时，皆表示没有采取什么处罚手段，只是口头提醒。
1.2 “养殖小区”模式
70 奶牛养殖小区即在适合奶牛养殖的地域内，为专门从事奶牛养殖而按照规范统一建设的
集约化养殖场所，其判断标准主要是小区的集中养殖数量、功能分区和组织形式等，小区规
模是200-500 头。小区较为规范、严格管理的畜禽饲养小区，饲养设施完备、技术规程及措
施统一、粪便处理设备配套[6]（郑志安，2006）。
走访的南京市江宁区汤山桦墅奶牛服务站，便是“养殖小区”模式，小区为奶农提供住
75 房与牛栏，奶农向小区交付租金，并接受小区实行统一管理、配种、防疫、粪便处理等，奶
农根据挤奶量获得相应收益。站内建造沼气池处理粪污，建造费用42 万，其中自筹8 万，
其余政府补助。该沼气池只能消纳10 多头牛的粪便，产生的沼气供场内居住农户作燃料使
 用（部分奶农宿舍有沼气送点装置）。沼气池产生的沼渣外供，免费提供给附近有需要的农
户，由站内人员送货上门。
80 1.3 “企业+规模养殖场”模式
该模式即养殖场模式之一，乳品加工企业为稳定奶源供给，向上游延伸至直属养殖场，
所实施的纵向一体化战略。直属养殖场作为企业的一部分而存在，一般不具有独立的产权[7]
（杨建青，2009）。养殖场一般建立较为完善的奶牛养殖技术体系及配套设施，因此，在资
金的稳定性、技术的专业性和设备的先进性上有优势。
85 该模式以南京市西岗街道西岗社区的卫岗乳业有限公司西岗公司为例。该公司直属南京
卫岗乳业。养殖奶牛存栏数1000 头左右，该公司未采取沼气池等技术装备处理粪污，卫岗
总公司也未给该公司款项建造粪污处理设施。日常奶牛场粪污被从牛栏清理出后直接堆入露
天贮粪池。待有农户需要粪便，由场内人员送货上门，免费赠给农户。奶牛场负责人有提到，
当初为何没有建造粪污处理设备，因为08 年前周边菜农还挺多，牛粪需求比较紧俏，奶牛
90 场所产粪污几乎能被消耗。现在由于周边拆迁，已没有农田，粪便需求大幅度下降，使得牛
粪无处可去。
1.4 “科研机构+养殖企业”模式
这种模式主要是以农业高新技术企业、示范园区或农业科研推广实体为龙头，为推广优
良特色农产品，提供科技示范和科技服务等，开展培训指导来带动基地和场内职工。适用于
95 对农业技术要求较高的名特优经济作物或畜禽养殖等高科技农业产业化发展。
该模式以明天猪业分公司为例，江苏省明天农牧科技有限公司是由江苏省农业科学院出
资新建，注册资本1000 万元，经营农科院资产6000 多万元，为集科研、生产、经营、试验、
示范、推广于一体的高新技术企业。该场对于粪污处理，养殖场采用沼气设备和堆粪处理两
种方式。
100 （1）沼气池。沼气池及配备的发电设备由资环所出资210 万建造（先建后补）。共有
23 个储液池。满罐时产生40 方沼气，能发电5 小时，100 度/时。产生的沼气用于发电，供
给场内的屠宰场的锅炉加热使用以及供应场内照明。产生的沼渣、沼液用于大田浇灌，大棚
喷灌。沼气池的运作流程如下：
⎩ ⎨ ⎧
+ → → →
→
→ → →
沼液沼渣沉淀池沼液泵房稀释还田
沼气发电
粪便搅拌厌氧罐
2个
105 （2）堆粪。堆肥的厂房及有机肥加工设备由资环所出资160 万建造。养殖场部分粪便
会运送到堆肥处，在堆肥处半密封发酵15-30 天后加工成有机肥，不加工的直接还田。堆肥
处理流程如下：
⎩ ⎨ ⎧
→ → → →
不加工：直接供给大田
加工：搅拌造粒机烘干包装有机肥出售
2010 年企业粪便及有机肥销售收入19 万元，粪便与粪肥的收益远不能与耗费的成本相
110 平。但因为有科研机构与政府充足的资金支持，使得明天养猪分公司在低碳养殖路径上义无
反顾地走下去。
2 低碳养殖路径选择分析
纵观四种养殖模式下的碳排放行为，“科研机构+养殖企业”模式的养殖行为最为低碳，
 散养模式也较为低碳。结合此四种模式反映的情况，对低碳路径选择的经济学原理及选择结
115 果进行分析。
2.1 “低碳环境”的外部性效应与公共品性质
温室效应的产生，是由全球引起的，在《斯特恩回顾：气候变化经济学》中，气候变化
问题被称为“迄今为止范围最大、规模最大的市场失灵现象”。外部性效应及公共品性质是
市场失灵的重要原因。外部性往往是肇事者未加考虑的行为对他人产生的直接影响（OECD，
120 1996）。不断加剧的温室效应将会严重影响全球经济发展，严重程度不亚于世界大战和经济
大萧条[8]（Nicolas Stern，2006）。这就是温室效应所带来的经济损失，构成社会总成本一
部分。公共品是外部性的一种特殊形式[9]（Baumol,1977），气候对所有人都具有供给的普
遍性和消费的非排他性。因此，“低碳环境”具有公共品属性。
“低碳环境”的特殊属性同样适用于“低碳养殖”，这样的属性会对养殖者的行为有何
125 影响？
2.2 养殖者的有限理性更造就“低碳环境”的市场失灵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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